益达小说网免费提供光年之美国梦最新文字章节曼谷惊魂第三章全文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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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达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光年之美国梦  作者:春树 书号:39515  时间:2017/9/6  字数:10079 
上一章   曼谷惊魂 第三章    下一章 ( → )
闷热。

  这是我的第一种感觉。我搭的这架飞机晚点一个半小时,入关又耗费了半个小时,我抵达曼谷时比预计晚了两个小时。我隐隐希望他生气地离开。但看到他站在等待的人群中时,我只好像一只慢慢踏向囚笼的羊向他走去。

  黑衬衫,黑子,正如他早先所形容的那样。他高兴地向我来,很自然地接过我的旅行箱。我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希望没人注意到我们。

  出了机场,一阵热险些将我掀倒在地。出租车飞驰在高速路上。我和Brad基本上没怎么说话,我把手放在出租车的座位上,Brad按住我的手,我没有动。

  汽车七拐八拐,停在一座白色的酒店前。酒店楼不太高,大概只有七八层,不是高级酒店,也不寒酸,应该是三星级左右。

  房间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小。一张巨大的双人占了房间的大部分空间。空调开着,还是感觉很热。落地才几十分钟,T恤已经被汗濡了。进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洗一个澡。Brad帮我把行李放在地板上,我从中拿出洗漱用具,进了洗手间。必须要多洗一会儿,利用这些时间思考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洗澡的时候我感觉事情有些让人头疼,很显然,我完全不喜欢他,而他很喜欢我。并且,他不知道我喜欢上了别人。最重要的是,我现在跟他在一起,在异国他乡,在一个人生地不的地方。

  看看一会儿能不能自己订个房间。如果不行,就第二天醒了再订。来之前,我们都以为可以睡在一起。现在看来,我不但不喜欢他,连容忍都无法容忍,做做样子都难。

  洗完澡一出来,面就看到他正坐在边紧紧凝视着我,吓了我一跳。

  那夜,我们没有做。他轻轻抚摸着我的身体,我任由他抚摸。然后他抚身向下,亲吻我。我想制止,又动不了。那种从未有过的魂飞魄散的高令我完全无语。房间很黑暗,只有透过白色窗帘进来的一丝热的外面马路上的光。只有在那一刻,我才意识到我身处何地。

  他想让我吻他,我十分勉强,只好轻轻地碰了碰他的嘴。对他完全没有,又不知道怎么才能不伤害到他的自尊心。

  “我很累,想睡觉。”我只好这么说。

  早上当我睁开眼睛时,接触到的是Brad投入而若有所思的目光。他正坐在边的椅子上打量着我。我吓了一跳,随即伸了个懒,说:“早安。”

  “我们一会儿去附近的寺里走走吧。”

  我拿着一只蓝色的坡跟凉鞋和一只黑色的AllStar球鞋问他:“我穿哪一双?”

  他指了指黑色的球鞋。“我们需要走一段路,这双鞋会比较舒服。”

  在宾馆的餐厅,我们简单地吃了西式早餐就出发了。

  阳光白晃晃的。像维米莉?苏莲娜的诗里写的:“这白得耀眼的爱情,这白得耀眼的夏天,这白得耀眼的精神病。”

  阳光照在身上炽热无比。幸好在出门之前就已经涂了厚厚的防晒霜。Brad仍然穿一身黑,黑T恤黑长黑皮鞋,像在向所有人昭示他的身份:古怪的朋克与哥特的混合体。

  他不停地抹汗,我也是。我们尽量在树荫下行走,这样凉爽些。在路上到处能看到在树下打坐的僧侣和个子不高、穿着校服的男女学生。也有各地的游客,西方人很多,基本上都是西方男人旁边挎着一个个子瘦小、浓妆抹的当地女人。刚开始我还诧异地盯着看一眼,后来看多了,就见怪不怪了。

  突然,我意识到,我与Brad在别人看来会不会也很怪异?一个穿得很摇滚的东方女孩和一个穿着黑衣服的西方胖男人,什么情况?他们是什么关系?唯一让我舒心的是,我们各走各的,没有拉手或者拥抱。

  走着走着,我发现他一直盯着我的胳膊看。“怎么了?”我问他。“在我们国家,女士都会刮去胳膊和腿上的发。”他说。

  “我觉得这样自然。”我有些不快地说。

  “头发才是自然的,这些不是。”他态度温和但口气十分肯定,对自己的观点有成竹。

  大国沙文主义!自以为是的美国人——他们认识美只有一种形式,就是那种最俗的——他居然对此深信不疑,还要求我改变我原有的样子。我就喜欢我这个样子,他居然还挑三拣四,他以为他是谁呀?

  我笑了,不想纠这个愚蠢的话题:“是吗?”

  幸好他只是摇摇头没有多说什么,如果他要是说出“这是文明人士的规则”之类的话我肯定当场就发飙了。

  我们走到一座金碧辉煌、规模盛大的寺,这里应该就是拉玛一世泰皇所建的玉佛寺。他在前面带路,我很温顺地跟着他走。庙里不允许穿鞋,幸好今天听他的话穿了球鞋,系带凉鞋起来太不方便。

  在佛像面前,我也跪下来朝拜。能看出来,他远比我虔诚。

  寺里有一只大白猫,我抱着它待了一会儿。Brad替我拍了几张照片。

  后来,那些照片我再也没有看到过。

  出了寺庙,他招手打了辆车,我们决定去吃午饭。这是市中心附近的一条街,巨大的、亮着广告牌的购物中心就在旁边。面对着英文和泰文的菜单,我把点菜权交给了他。我无打采却努力振作精神,随着冬荫功汤、木瓜沙拉、炒和炸块逐渐上桌,我决定要好好地吃一顿。

  吃着吃着,真的开始高兴了。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希望能跟他好好玩上几天。哪怕我现在对他完全没有一丝超出友情的感情,我也不希望闹得不愉快。

  “你想过几天去海边玩吗?我想游泳。听说这边有些岛不错。”

  “我不喜欢海边。”他一口回绝。

  “我们可以游泳啊!”我想说服他,而他立刻斩钉截铁地拒绝了我:“我不喜欢游泳。”

  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海边人太多,天气太热。他不喜欢阳光,也不喜欢在路上要花费很多时间。总之他想留在城市里。

  我有些失望,但也没说什么。

  吃完饭,我们慢慢逛街。到处都是人,路边总有铺鲜花的水坛和善男信女们正在跪拜的四面佛。

  我们选了家路边的咖啡馆,坐下来喝咖啡。我递给他一支烟,他说他不吸烟。他只是看着我。我心烦意得愈发多了。

  闷热的天气和Brad热情而直接的目光让我感到呼吸困难。我使劲了几口气,仍感到一阵闷。

  回到宾馆。又是默默无言。如果我的英语够好,或许我可以把气氛搞得融洽些。但现在这种状况,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我并不是跟他生气或者对他有意见,有时候我只是无话可说,我开始害怕与他单独处在一个空间,因为我总是需要解释为什么我不开口。

  “我觉得你像是我的兄弟。”我看着他,突然感到一丝柔情。他也有他的可爱之处啊,我应该对他好一点,别这么暴。

  他却被怒了,跳到上质问我:“为什么你们都说我像你们的兄弟?”

  “呃…”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就是随口一说,谁知道还有人也这么跟他说过呢?我连忙解释道:“因为你很可爱。”

  “可爱?!我讨厌可爱!”他暴跳如雷,冲我嚷嚷道。

  我又无语了,向他解释半天,可爱这个词不代表愚蠢。他终于平静下来。但是看得出来,我的话仍让他很伤心。他仍然一副受了伤害的表情。

  “我们需要谈谈。为什么我感觉你这么冷漠?”他盯着我,终于开始问出这个我一直拒绝想,也从未给过他真正答案的问题。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Brad,我想告诉你,”我搜肠刮肚,努力回忆所有我学过的英语单词,最终还是选择了最普通的一句:“我觉得我们还是当朋友吧。”

  “不!我们不是朋友!你跟我说过你爱我的!所以你来了泰国!为什么现在变了?”他紧紧盯着我,每个词都清晰有力。

  “我…”见光死怎么说?我的大脑迅速转动,想找一个词来形容我的感觉,却怎么也找不到合适的词。

  见我无法回答他,他怒目圆睁,像是要用眼神把我杀死。从那双眼睛里出的失去爱的惊惶、痛苦与愤怒,几乎像火焰般冲我燃烧过来,我已经能感受到它那危险的热度和力度。

  我在旁边订了一间房。我想这样可能会好一些,保持些距离,大家冷静一下。

  Brad看起来既疲倦又伤心。他对我说:“我并不很想与你上。”见到我惊讶的神色,他又补充道:“真正的乐趣都不是能从做中得到的。我更感兴趣的是像以前一样,能跟你无话不谈,我们是彼此的灵魂伴侣。我可以忍受没有的爱,但绝对无法忍受没有爱的。”

  晚上,我睡在自己的房间。与Brad的房间格局一模一样,只是和洗手间的位置对了个个儿。我终于睡了个安稳觉。

  中午,他来到我房间,说要跟我谈一谈。我们说着说着就又吵起来了。

  我说:“我想一个人走走。我要安静一下。我们可以过一会儿再谈。”

  “我可以陪你。”他说。

  “不用,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他跳起来,冲到门边把门反锁上“我必须要跟你谈谈。”

  “谈什么?”我看着他的举动,不耐烦地挑起眉头。

  “谈你为什么不爱我,为什么要一个人待着!”

  我恨自己无法坦诚地告诉他我爱上了另外一个人。我更恨自己将自己到了这个境地:既无法走,也无法留。我在心里苦苦哀求他:让我安静一会儿吧。

  “如果你走,我就自杀。”他立在墙边,几乎是在尖叫。

  “随便你!”我说。我真不怕别人威胁我,大不了鱼死网破。怎么可能有人用威胁的方法来爱呢?爱情恐怖分子!他在我眼前如此虚张声势,脆弱无比,简直可笑极了。

  这个长得像一头熊一样的穿一身黑的美国男人简直既愚蠢又危险。

  我盯着房间那扇关闭着的玻璃窗,在思考如果从三楼跳下去会不会跌断腿。那扇窗户目前对我来说就代表着自由和光明——是我遗失了的自由和光明。我真茫然,我他妈在做什么?我来这里,不是想用英语吵架的,不是要验证这世界有多么可怕的,但一切就这么发生了…我无法强迫自己爱一个疯狂之人,更无法接受对方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自由!他不但不知道什么是自由,他也不知道什么是法律!

  我打定主意,清楚地开口道:“我宁可从窗户跳下去,也不会爱你。”

  “如果你走,我就死。”他固执地又说了一遍。

  我情不自地苦笑了一下。这件事可笑就可笑在从某个角度上来说,双方都是真诚的,都希望对方明白并且接受自己的态度与底限,并且毫不妥协。

  他看到我的笑容更觉得愤怒,忍无可忍下“砰”地一拳向墙砸去。我吓了一跳,随即觉得自己万分可笑。简直比他还要可笑。我处在相当不利的地位,首先从体力上来说,我就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如果他失去了控制,想要伤害我的身体,那简直是件轻而易举的事。

  我觉得自己特无力。与他的情相比,我的漠然态度就连自己都感到有些奇怪。为什么我会对一个曾经付出过感情的人(哪怕仅仅在网上)如此无情?为什么他会对一个仅仅在网上付出过感情的人如此在意?这难道不是验证了精神交流的不确定和我性格的缺陷吗?没有一种快和冒险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

  事已至此,我只想走,只想离开这间可怕的屋子,只要离开这个变态的人。

  僵持了一个多小时,我们都累了。他坐在离门较近的墙边的地上,我也在电视旁边坐了下来。

  “我得上趟洗手间。”他有力无气地开口道。

  “那你去吧。”

  “你别走啊。”

  “嗯。”

  他进了洗手间,锁上了门。我立刻冲到了门口,颤抖着扭开门,逃出了屋子。我顺着楼梯三步并作两步跑下去,心跳不已。他听到了动静,离开了厕所,紧跟在后面向我追过来。一瞬间,我以为我置身于某个恶劣的三恐怖片中。

  门口就有一辆出租车。“去市中心!我要去网吧!”我跳上一辆出租车,跟司机说。

  司机开车的时候,我不住地扭头向后看,生怕Brad也打了辆车追踪我。车的灯光闪作一片,我根本看不出哪辆车上是他。

  司机将我放在一条繁华的夜市街上。

  这里灯火通明,像另一个世界,让我目不暇接。有人在摆地摊,卖衣服、鞋或者别的小饰品。歌声、笑声、闹声不绝于耳,又恍若隔世。到处都是寻作乐的外国人和当地小姐。我手里拎着包,身上的超短裙还来不及换。这么热的天,我还感到大腿冷飕飕的,就像没穿衣服。

  万般无奈中,我试着给中国驻泰国大使馆打电话。对方接了电话“我有麻烦,我是中国公民。”我冲着电话喊着,差点结巴起来。“怎么回事?”一个中文说得并不利落的女人问道。

  “是这样的…”我简单诉说了一遍过程“我需要您的帮助!我明天能不能去趟大使馆?我怕他还纠我。”

  “什么七八糟的,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啪!”我气愤地挂了电话,这是中国驻泰国大使馆吗?

  太多的不怀好意的眼光向我聚来,不时有人跟我用英语或者泰语打招呼,也许他们认为我也是当地人,我一律厌恶地瞪过去或者装作没听见。真像恐怖电影一样,中国大使馆是指不上了…为了镇定,我点了一支烟。

  我不想回宾馆,我们住在同一个宾馆,我害怕再次看到他,再次用英语谈感情,再次用英语吵架。害怕再次失去自由。

  我跑到一家开着的网吧,上去看了看我经常浏览的中文诗歌网页,查了查邮件。没什么新鲜的事,我却感觉恍若隔世。

  我又打车回来了。刚到楼下,便看到一个人抱着臂膀,神情沮丧地倚在路边的墙上发呆。是Brad。一瞬间,我心软了。

  我向他走过去,步履轻快。在这一秒钟内,我是主动的,是自由的。

  他看到我,一刹那出完完全全幸福的表情。

  我看到他的神情,不有些怅然。

  “我们散散步?”我提议道。

  他点点头。我们向前走去。在这个像所有闷热的夜晚一样闷热的夜里,听着未知种类的虫鸣,我们步伐一致、不快不慢地向前走着。我们路过爬蔓藤类植物正在开着白色花朵的矮墙、热闹的饭馆、几家小小的二十四小时超市。

  在其中一家门前,我停住了脚步。他明白我的意思:“进去看看?”

  我在这家超市里买了些不需要买、买了也无妨的小东西:一瓶色彩丽、塑料包装的果汁,一盒深蓝色包装的口香糖和一袋巧克力糖。如果不是知道不合时宜,我甚至想买几枝花。

  第三天下午,他来我的房间找我。我看到他胳膊上着绷带,身上还有血迹。“怎么回事?”我追问他。他含糊地说,他昨天想自杀,把手腕割了。我想去摸,他缩回了手。

  他堵在我门口,让我退房,和他一起住。我说不,我想自己住。

  “我们去海边吧。”他作出了妥协“你不是想去海边吗?那我们就去海边吧。”

  “我想回去了。”我黯然道。我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什么时候?”他急切地询问。

  “越早越好。”我说。

  “不!不要走!”他的情绪开始激动起来,开始用他已经受伤的胳膊捶打着墙壁。我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说,不要再伤害我。服务员在楼道里看到我们在吵架,打电话叫来了警察。

  我对警察说,没事儿。他们走了。他倚在墙上,目光离而悲伤。

  “你是我的恶梦。”我说“我永远也不原谅你。”

  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我锁上房门,想该何去何从。我想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我想回北京。但我的机票是两个星期以后的,我还得在机场改机票。我理解他的心理落差。他期待已久的“心灵伙伴”对他是如此冷漠和嫌恶。并且还藏有一个真正的理由,那就是她已经爱上别人了。在来曼谷之前,我就知道会有太多像骨牌效应的事情发生,不过本着“可为不可为”的态度,我仍然来了。而我真的无法改写这结局。

  我的大脑一片纷杂,为了抑制不必要的胡思想,我来到浴室,开始洗澡。当我收拾整齐准备出门的时候,我发现门着一堆碎纸条。我把门打开一看,原来是我曾经给他写的信。

  这倒减轻了我的负疚感。我一下子蹲下来,把那些碎纸条仔细地、一张张地从地毯上捡起来,到手心里,然后站起身,毫不犹豫地把它们扔进了洗手间的垃圾筐里。

  我躺在上,感受着空调给这房间带来的凉爽的温度,白色窗帘外面的世界暂时与我无关。我盯着那扇门,突然又有些惊慌,万一一会儿Brad来找我,又要“谈谈”该怎么办?不行,得离开这个房间,到外面先避一避。

  我打车到市区的购物中心。这里到处都是游人。阳光炽热,天气发白。多么令人绝望的天气啊,简直像世界末日。我一个人,孤单而惊惶。

  这酷热的鬼天气再加上失魂落魄,我感到浑身无力。一眼看到了星巴克的标志,我走进去,买了杯咖啡,坐在户外的椅子上,点了烟。

  阳光劈头盖脸地浇到我身上,坐在室内喝咖啡的人们大多悠闲而轻松。我徐徐吐出的烟雾,像把自己笼罩起来,整个人都像被烤焦了一样,几乎汗浃背。

  喝过咖啡,我走进那家百货公司。漫无目的,只想打发点时间。百货公司的顶层有一家电影院,我买了一张票,坐在电影院里看了StarWar3。电影演了什么,我几乎没看进去。但只有在看电影的那段时间里,我的心才是平静的。

  看完电影,我打车回宾馆。随着出租车越临近那家白色的宾馆,我的心越紧缩得厉害。像是面临无可推托的、不可挽回的结局一样,我怀着兔死狐悲的心情,按了电梯,上了楼。

  不知是我太过敏感还是事出有因,我发现前台的男服务员盯着我看了几秒钟。就连我走进电梯之时,都能感觉到他的目光紧紧地贴住我的后背。而当我转过身来,他却又低下头,像是在忙活别的事儿。

  手机突然响起来。我找了半天,才想起出门前一直把手机放在洗手间里充电。

  “你怎么不接电话?”那头传来Martin焦急的声音。

  “我刚才把手机放在宾馆充电了。”我解释道。一听到他的声音我就放松下来。

  “你怎么了亲爱的?我很担心你。我给你打了一下午电话,还以为你出事了…”

  “我还好。”我说“我晚上就去机场,看看能不能立刻回北京。”

  “为什么?你不是说要在那里待几个礼拜吗?”

  我这才想起来,他并不知道发生的这一切,只知道我是去泰国度假,这行程是我在认识他之前就定的。他甚至有些佩服我的独立。如果他要知道这过程,估计早就急了吧。

  “发生了一些事情。”

  “…好。”他想问我为什么,但又言又止“等你回北京再说吧。我来机场接你。”

  他的电话给了我一丝安慰,挂了电话后,我又开始收拾东西。外面下起了大雨,天色昏沉,电闪雷鸣,像是我的心情。这就是热带,前几分钟还是烈当空,后几分钟就突然下起雨来。

  一切收拾妥当,我轻轻扭开房间的门,冲Brad房间的方向警惕地看了一眼,发现没什么动静。然后悄无声息地走下楼。我用尽量自然的声音对前台说,我要订一辆去机场的出租车。

  车在十五分钟之内就到了。这十五分钟里,我不敢坐在大堂,生怕Brad突然进来或者出来会看见我。如果是这样,我就走不了了。我紧锁房门,注视着我的手表。

  车子停在宾馆外面。

  大雨滂沱,车窗上布了水珠,我神色黯然地望着窗外,窗外的风景一片模糊。只有空调呼呼的声音和汽车轧过街道溅起雨水的声音,压抑而沉闷。别了!我只停留了三天的曼谷。我的心跳得飞快,暗暗祈求车子快点开,快点,再快点,一旦到了机场,我就安全了。

  哪知,司机突然接了个电话后,调了个头,就往回开。

  “怎么回事?我要去机场!”我差点跳了起来,用英语冲他吼道。

  他看上去也焦急不已,想解释,断断续续地说了几个英语单词,又用泰语重复了几遍什么。最后就沉默下来,只是一个劲儿地开车。我惑不已。

  十分钟后,车子又开回到那座宾馆,我差点就要晕过去了。简直是噩梦又回来了。我居然又回到了这座宾馆!司机说了句什么,就下车进了宾馆。片刻后,他又回来了,另一个女孩也跟着上了这辆车。

  “你好。”她一上车,就向我打招呼。是台湾味儿的普通话。

  “这是怎么回事?”我问她。据她所说,这辆车是她订的,刚才司机把我当成了她。走到半路接到宾馆的电话,才又开了回去。

  原来是这样。我如释重负。

  “你在曼谷是旅行吗?”她问我。

  “是的。”我用轻松的语调回答了她,然后反问她“你呢?”

  “我已经来了一个多月了,是来这里旅游的,现在去机场接一个朋友。”

  车子终于开到了机场。我们告别。我举着机票,到处寻找“中国国际旅行社”的招牌。这张机票简直是我重返正常世界的通行证。

  算我幸运,还有半个小时国旅就下班了。我在他们下班前换好了机票。我想立刻给Martin打一个电话,但此时,也许我最需要的就是喝一杯咖啡。我走到离我最近的椅子坐了下来。

  “你怎么了?”一个悦耳的声音在我旁边响起来,并且是中国话。

  我抬起头,一个背着行李的高大男孩正站在我面前,关切地看着我。我往左右看了看,意识到他是在问我。

  “我…今天晚上回国。”我扬了扬手里的机票“你呢?”

  “哦。”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下手表“我和你一个航班。咱们的飞机还有一个小时,要不咱们去旁边的咖啡馆坐坐,休息一会儿吧。”

  我感激地冲他笑了一下。在国外遇到中国人,感觉真好。

  电话突然响起来,我看了一眼,是Brad。我没有接。片刻后,一条短信发了过来。是他向我道歉的短信,问我在哪里。正在看着,突然,电话又响了,吓了我一跳。这次是Martin。我接了起来。

  “怎么样宝贝?机票换好了吗?”

  “我今天晚上就回北京!”听到他的声音,我的眼泪顿时夺眶而出。

  “亲爱的,太好了!我晚上去接你!”

  刚挂了电话,手机又不厌其烦地响起来。还是Brad,他一直在给我打电话。我不接,他就给我发短信,向我道歉,问我在哪里,一条接一条,我的手机隔几分钟就响一次。我关了手机,向服务员要了一杯咖啡。

  我们走出机场抽烟。雨已经停了。空气中夹带着一丝清新的凉意。天边覆盖着几缕淡橘的云彩。三天。这是我来到曼谷的第三天,感觉却像是过去了几年。

  Martin来机杨接我。我一见到他就冲去过,与他紧紧搂在一起。再次见到他,简直有些恍若隔世,一股幸福感立刻涌了上来。我搂着他坚实的肩膀,发誓再也不会离开他。

  回到家,扔下行李,洗过澡后,我就躺在上睡着了。睡着睡着就做了一个噩梦。我在饭馆上厕所,有人敲门,我就打开门,吓了我一跳,原来是个外国小氓,我发现这厕所像一间房子,他要进来,我很害怕,我知道他想强我。我让他出去,他真的出去了。于是我也走出去了。刚出门,他就把我拉到一边,那里有他的四个同伴,他们都在那里不怀好意地盯着我。我问那个人他们在这里想干什么,他生气了,下了外衣,开始打我。然后我就不记得发生了什么,我跑出去,让别人去叫警察,但每个人都不紧不慢,我特着急,特别生气,并且绝望。因为Martin也在里面,我不知道他们会怎样对待他。

  下一个镜头是Martin的喉咙上中了一。当我哭着向他跑过去时,他睁开眼睛,对我说了一些话,他最后一句话是:“无所谓。”

  后来放在我面前的是Martin为我写的一大本子的信。他说到了我们的朋友,说得很精彩,并且是用中文说的。后来他就死了。 WwW.EdA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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